苏渺

指挥使×月

OOC，私设

【指挥使经历过多次轮回，有少量记忆保留】

第七天，我从神明的梦境中醒来。

现在的我极少分神给交界都市的异状。

这是一个末日之都，在挣扎中走向崩塌。既然死亡必将到来，一切变化都显得微不足道。

然而在白夜馆，我无法再对眼前的情形视而不见。

他一头银色的长发如同银河般倾泻下来，巨大的白色羽翼从身后展开，就这样高高凌驾于我之上，双目紧闭。

花纹繁复的魔法阵、磅礴涌动的魔法威压，还有终端上不断跳动的提示音，都昭示着他神器使的身份。

我弯下腰捡起他那被风吹落的月白色发带。

那双眼睛睁开了。他的眼眸如同漩涡，只消望上一眼，所有的爱恨与悲欢便被深邃的蓝色所卷入，消失不见。只留下一个念头，虚无。 

馆内突然刮起一阵轻风，风止后，那根发带也回到了他的手上。

回过神，我打开了终端，可惜任凭我翻遍中央庭的资料库，也无法获得与眼前之人有关的蛛丝马迹。

“你是来自异界的神器使吗？”我问。

曾经这里也有过异乡来客，黑核的不稳定使得交接都市与异世界有了短暂的重合，像是两条平行线被迫改变了轨迹，于是不属于这里的神器使带着他们的力量到来。但这样的改变一来需要的能量极大，二来全由命运主宰——即便是掌控着交接都市的神明，也无法不对命运屈膝，在我残存的模糊不清的记忆里，也只发生过两次罢了。

这是第三次。

或许结局也不会有所改变。

事实证明，这位神器使的实力超出我想象的强悍。当他轻松消灭第三波进攻的活骸，还顺便帮忙把黑核给净化了以后，我对他的到来表示衷心的感谢。天知道，我身边的神器使们，不是奥露西娅那样实力虽强但总忍不住给我找事的麻烦精，便是安、赛哈姆这样虽然天使可人却动不动就得离开我的姑娘。

倒不是说他们不好的意思，只是比较起来，像月这般实力超强，又能处理好一切琐事的神器使着实不多。安托涅瓦与晏华算两个，但中央庭的工作都积压在他们身上，所以也无法陪我在各大城区清理黑核。

再者说，他的到来让城市里散落的库洛牌都安分了不少。尽管库洛牌们——现在我知道了它们是有主人的——只是给我们带来小小的恶作剧，并不伤害人。但没了这些小家伙的闹腾，我的工作进展变得越发顺利了。

我对这位神器使有千万个问题，但每一个都只能靠自己寻找答案。

这位名为“月”的神器使脾性与名字一样。月光照耀世人，却是冰冷的。我常常好奇，天上的月与水中的月，究竟哪个更温暖呢？

他竭尽全力帮助中央庭稳定都市，甚至不惜让自己过度疲劳。

我带着他从深夜食堂回来时，他的体力还未恢复到平时的一半。

“没有人要求你如此拼命，月。”我不得不命令他正视这件事情，“如果你执意如此，你的下场将会与你亲手消灭的怪物一样。”

每一个行为的背后都有动机。我如此学习，也是如此确信。可惜这位神器使总是沉默，他在每个夜晚都飞到城市最高的建筑之上，在那里久久望着孤月。

我想上前，但对话只在我心中酝酿着，永久封缄于唇边。

我只能留给他他的月亮。当时的我如此想，现在想来，真是再愚蠢不过了。

“你的过去我无从得知，”我不再留情面，“可你如果想有将来，就必须告诉我你的想法。在这里，只有我能帮你。如果你现在拒绝，我不会再对你伸出手。”

或许是今夜月色温柔，亦或是我的话终于有了点分量，他开口了。

与冰冷的外表不同，他的声音像是淅沥春雨落在竹叶上一般轻柔，婉转，还带着强烈的期冀，全然不似冷溶月色，更像是突破夜色时鲜红的朝阳。

我听到了“东京”、“友枝町”这类陌生的地名，根据他的描述，东京与中央城区略有相似之处，但东京有着这里无可比拟的繁华与生机。

我听到了他说“伙伴”，那是一位更耀眼更热情的神器使吧，我想。他们拥有把背后交给对方的信任，真令人羡慕。

然后，我听见他说“Sakura”。当提及这个名字，月的眼里充满了希望，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”，那位年轻的小姐居然可以给月如此强大的力量。我在他的描述里试图勾勒这位小姐的形象，可爱又勇敢，体贴而温柔，如同樱花一般受人喜爱。

“你一定很想回到那位小姐的身边吧，”我努力借助月光看清他的神色，“再等一等，不会太久的。”

交接都市的倒计时进入了尾声。有时候，我真羡慕这世界里的其他人，未知也是一种幸福。

我看着那时钟不停向前走，直指我再次遇到神明的那天。

既然在无穷的轮回里，我们都无法得以解脱，那么……

这一次，我选择亲自走向你，神明大人。

钢筋水泥筑就的森林之上，一场残酷的屠杀才拉开帷幕。被杀死的活骸再次出现，而神明，那个带着耳机的小女孩，不再像我梦境中那边大吵大闹。

我追逐着她的脚步，将她禁锢在大厦的一个角落。三尺剑不带任何犹豫，向她劈去。寒光照进她的眼睛，她终于褪去小女孩的伪装色。 

“你的力量是无法杀死我的。”神明的声音结着冰，“所谓神器使，也不过是我创造出来的人偶罢了。”

她手提起木偶线，开始操纵这个箱庭世界。身边的神器使将武器指向昔日的伙伴，我眼看着这一切再次发生……

一只光箭射中神明的心脏。血液随之流淌下来，在触及到地面的一瞬间化成沙子随风扬起。

“那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呢？”月仍然举着他的弓箭，随时准备射出下一支。

神明的面具终于破裂，她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，和我梦境里的她那么相像。

黑核被抛到天空的瞬间，巨大的黑门迅速笼罩住整个世界，在极大的引力之下，天空里出现了一丝裂缝。

裂缝里有光，照射在这片硝烟纷飞的废墟上。我透过这道光，依稀看见东京的模样，高耸的东京塔闪烁着粉色的光芒。

月似乎还想战斗，但裂缝中有一道声音在呼唤他。那是他的光，他的依靠。

“祝你平安。”我笑着向月点头，“我说过你不会等太久的。”他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，然后随着裂缝消失。

既然在无穷的轮回里，我们都无法得以解脱，那么……

能保全一个你也是极好的。

神明已经堕落，世界又将重启。我闭上眼睛，接受即将到来的一切。

我是个过客。

我一直知道故事的结局。

但至少，谢谢你陪我走过不同的七天。

-END-